“谁是雷锋,蒙树宏教授就是雷锋。”这是已故白族作家欧小牧先生二十多年前曾经对我说的。据欧先生讲,他在三四十年代发表的一些作品,有的自己都记不起来了,有的也曾经搜寻过但是没有结果。蒙树宏先生到省图书馆和各个图书馆查找资料的时候,找到了这些作品,不仅为欧先生的作品做了目录索引,而且还自己出钱复印了这些作品,连同目录索引一起送到欧小牧先生家里,当时欧小牧先生已经八十岁左右了,但仍然心情激动,非常感激。欧先生手捧复印资料说:这些作品是蒙树宏教授从垃圾焚烧场帮我抢救回来的。令欧先生感佩不已的是,欧先生和蒙先生素昧生平,从来没有打过交道,但蒙先生却无私地帮助了欧先生。蒙先生给人的印象主要是,不苟言笑,平淡安静,不喜交往,但他的这种无私相助、助人为乐的精神,却使我们感受到了蒙先生内心的热情和待人的温暖。
蒙先生对别人的帮助是无条件的,是不要任何回报的,更不是为了获得某种名声和利益。也是在二十多年前,我陪在中央党史研究室工作的一位熟人拜访蒙先生,当时,这位熟人正在担任《楚图南集》的主要编辑工作,要请教蒙先生一些问题。到了东一院蒙先生家里,说明来意后,这位熟人拿出已经收集到的楚图南的文章目录请蒙先生指导,蒙先生戴上眼镜,很认真的浏览一通后,基本肯定了这份目录,但也指出,楚图南还用过一个笔名,发表了一些文章和译著,这份目录没有收入,说着从书架上取出自己收集的一些资料让客人记录篇名、出处等等。这位熟人如获至宝,蒙先生对相关材料和史实的娴熟、了然于胸又让她非常佩服,当即邀请蒙先生作《楚图南集》的编委会成员。楚图南曾任全国人大常务委员会副委员长,又是著名作家、翻译家、学者、书法家,成为《楚图南集》的编委,对于很多人来说是很荣耀的、求之不得的事,而蒙先生却婉言谢绝了。但蒙先生也诚恳地表示,在编辑过程中如果在资料上有什么问题需要帮助,一定毫无保留,倾力贡献。从蒙先生家里出来,那位熟人一再对蒙先生的学问和人品称赞有加,我也对蒙先生崇高的人格和精湛的学问有了进一层的了解。
蒙先生助人为乐、无私相助的精神在教学中也体现的非常充分。记得1981年大三上学期,蒙先生为我们班开设《鲁迅研究》选修课。他讲的都是自己研究的心得和成果,具有创新性,都可以在报刊上作为学术成果公开发表的,但他都是和盘托出,倾囊相授,毫无保留。在讲授和论证时,材料的来源,方法的操作过程,都交待的一清二楚。在批改同学的作业的时候,蒙先生是非常严格的,但又是充满善意的,是真诚相助的,如果一旦发现同学的作业多少有些心得,蒙先生就会大力予以表扬,热情评点。蒙先生布置的作业是评论鲁迅《野草》中的《希望》一篇,我通过仔细阅读,同时参考了孙玉石等人的论著,梳理了当时对《希望》评价的两种截然不同的观点,即有的说充满了希望,有的说是绝望颓丧,我认为《希望》是表达了一种既非充满希望,也并非绝望颓唐,而是一种彷徨的状态,是在失望中继续求索的精神状态。蒙先生看后,大加鼓励,为我写了一长段表扬的评语,还在论述的比较好的字句下画上一个个红圈,在作业标题旁大大地写上“贴堂”二字,张贴在教室黑板一侧,让同学们观摩。我拙嫩幼稚的作业中有那么一点心得,竟得到蒙先生慧眼发现,并以特殊的形式加以表彰,这使我深受鼓舞,对学术研究充满了信心和憧憬,让我终身难忘。这件事在同学中也引起了很大震动,一时传为佳话。蒙先生认真地给每一份同学的作业都写出针对性的评语,指出同学作业的优缺点,还指出应该从哪些方面继续问题的讨论,还需要读哪些书,怎样找相关的参考书,等等。蒙先生的评语字数往往都比较多,有时候还比同学作业的字数还多,对同学的爱护、帮助和殷切希望洋溢在评语的字里行间,因此,蒙先生在给一些同学评语中虽有严厉的批评,比如那些敷衍马虎的作业,或有抄袭文字的作业,蒙先生的批评是非常不客气的,但没有一个同学不心悦诚服。多少年后,同学在一起回忆,还在说是蒙先生这样的老师教会了我们怎样老老实实做人,怎样老老实实说话写文章,怎样真心诚意地帮助别人。
蒙先生乐于助人,常常替别人着想,把许多事情扛在自己肩膀上,自己去承担责任和风险。从1984年起到1988年末,蒙先生担任云南大学中文系系主任,在此期间,云南大学中文系获得了文艺学硕士学位授权,这是云南大学中文学科的第一个硕士点,为以后的中文系学科学位点建设奠定了基础。这个硕士点的成功获得,主要得力于从事文艺学教学和研究的张文勋、赵仲牧、杨振铎和杜东枝诸位先生的努力和突出成果,但也和蒙先生的领导分不开的。蒙先生担任系主任的时候,职称评审刚刚开禁,之前,职称评审停止了二十多年,积压的问题太多,达到评审条件的老师太多,或者说,几乎所有老师都需要晋升职称,但指标是有限额的,竞争势必非常激烈。那时的职称评审是个烫手山芋,非常敏感,有风险,容易引起误会或诟病。蒙先生是中文系职称评审小组(中评委)组长,我是秘书,参与了那时候中文系职称评审的整个过程,又进一步领略了蒙先生的作风和品